陈年老酱

call me 酱酱就好~
A8紫担,放同人的地方。
比例大概是BG>BL
杂食派,慎关注_(:з)∠)_

【二宫BG】老师,我可以喜欢你吗(下)

*TO @阿夏和晨子 :还是等我开个专栏收集好了素材再洋洋洒洒挂你吧。

*呵,把自己的新年flag给拔了,那时剩着两小节怕明年就忘了自己想了什么只好趁舍友去考试的空填……各位四六级考得开心吗(* ̄︶ ̄)×。

*文中的时间设定我个人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通俗易懂×。就是,写乱了OJZ,还是截烂尾(望天),随便看看。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想通他们谈的是恋爱吗

指路(上)

===


『1』

    飘飘飞雪星星点点落在二宫头上,他从围巾里抬起头,有些愣神。

    ——昨天,梦到了她的事。

    ——原本以为不会再想起这段初恋……果然年纪大就容易多愁善感了。

    “二宫老师,早上好!”

    身旁跑过几个活力的学生,他微微一笑,问好的同时不忘叮嘱一句“小心摔倒”。这话一落,抢在前面的学生嗖地摔了个狗屎。两三人将他拉起,勾肩搭背嬉嬉闹闹走进教学楼。

    ——哎,高中生啊……

    二宫眯起眼,呼出一口气的功夫,肩膀猛地被一拍,这力度他清楚得很。

    “Kazunari老师!早~”

    “早,今天一如既往地有活力。啊啊~肩膀好像被你拍脱臼了。”

    “又来了~”

    肩膀又被一阵猛拍,二宫踉跄几步,无奈含笑望向笑盈盈的罪魁祸首。她缩在橘黄色的围巾里,鹿眼精神烁烁,软趴趴的刘海衬得她年幼。二宫垂下眼,默默地感慨她和那个她长得真像。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夏晨,你俩能不在室外聊嘛?很冷啊,还吃不吃早餐了。”被她挽着胳膊的女生投来乏困的死鱼眼,脸上似乎写着想吃饭的大字。

    “哦,也对。那待会见啦老师!”

    她扬起暖洋洋的笑容,拽着身边人跑进教学楼。二宫恍惚一刻,不由苦笑了。

    ——……一瞬间居然认错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愧是二宫老师啊,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可以堆成小山。”

    午休的办公室不乏教师们的闲谈,二宫前脚刚迈进办公室,耳边响起生田斗真的揶揄。他推推眼镜,嘴角翘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说:“你是不是嫌女朋友送得不够多,我分你三分之二吧?”

    “……不了不了,那都是送给你的心意啊。”生田尴尬笑笑,乖巧缩回座位上。

    二宫看了看挤满办公桌和椅子的巧克力,理性天平在收拾了还是会有人送来和不收拾任由巧克力慢慢变多之间摇摆不定。

    结果显而易见。

    他钻入消防通道,直接拐进了医务室。跟往常不同,医务室似乎上演了一场鸡飞狗跳,二宫刚拉开门就被橘黄色的围巾糊了脸。

    “喂——你什么意思……啊咧?二宫老师,你怎么会来?”

    “嘛,还不是今天是情人节,收拾座位麻烦,趁J不在过来吃个饭。”二宫扒下围巾,“倒是你,又低血糖了吗?今天吃上早饭了吗?”

    “有吃的!”她乖巧点头,明亮的眼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求夸奖的可爱。

    “二宫老师来得正是时候!”另一女生看向他的眼睛仿佛抓到了冤大头般闪闪发亮,“夏晨同学今早的料理课做了一道黑暗料理,巧克力酱汉堡肉,一口下去那酸爽劲,胃药都救不了……您快来尝尝。”

    “酱酱你!”

    她的脸颊瞬间染了层绯红,夏晨气呼呼地推搡朋友,余光却忍不住飘向沉思的二宫。

    ——意图真是一目了然。这可不行啊。

    二宫敛了笑容,沉默了。他偶然抬眼,对方躲在朋友身后悄咪咪地盯着他看,下撇的眉和湿漉漉的眼看得他有点心软了。

    ——哎,再怎么说汉堡肉也是无辜的。

    他坐下勺了一口,在两人炙热目光的注视下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还行”。

    ——毕竟就是单纯的巧克力和肉的味道,勉强能吃吧。

    他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这股味道,竟然把汉堡肉完完整整地消灭了。头顶上传来小小的惊呼,他上目线看去,她热泪盈眶,傻笑快要咧到耳根,反观她的朋友一脸铁青,以唇语不断默念二宫和也我敬你是个英雄。

    “老师,好吃吗?”

    “嗯……”二宫皱皱眉,“不好吃。”眼见她要从轻飘飘的状态瞬间缩成角落的蘑菇,他憋着笑补了一句:“但是我不讨厌。”

    “真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直率好懂呢?

    二宫看着她乐呵呵捧着脸,不由自主眯眼笑了。冬日暖阳洒入室内,被胧光包裹的她像小年糕一样柔软。

    ——要是揉一揉肯定手感很好吧。

    “想什么呢,二宫老师。”

    低沉的女声刻意压低,二宫收起温柔的目光,才想起这室内还有一人。他尴尬轻咳一声,露出商业微笑答道没什么。那人托腮沉默,瞅了一眼沉浸在幸福泡泡的好友,再看了看二宫,死鱼眼里满是意味深长。

    “……酱酱同学,你别想多了。”

    “二宫老师才是,别想多了。”她翻开一本黑色手账本细细浏览,轻声说:“……是一样的啊。”

    “你……(什么意思)”

    “二宫老师,”她匆匆打断他,“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夏晨的时候吗?”




『2』

    “对不起,阿和。”

    那日没有风没有雨,只有泼了墨的天空和那个男人拉着行李箱远去的身影。懵懂的二宫握着一沓钱,满肚子都是疑问,他回头望向坐在玄关颤抖的母亲,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二宫君,你的成绩这么好,向东大进发吧!很有可能成为我校第一个考上东大的学生,也能为老师添光啊!”

    午休的接待室内,班主任慷慨激昂地挥舞双手,咄咄逼人的眼似狼虎。二宫缩在座位里,沉默地写着谱曲。忽然一只手抢过草稿,对方如同戴了恶鬼面具,黝黑的影子在纷飞的纸碎片中狰狞至极。

    “先前是上课打游戏!现在是沉迷不正经的音乐!你能不能让老师省点心!”


    “Kazu,退学手续我已经办好了,那个……”

    二宫从掌机抬起头,通红的眼只能模糊不清地看见躲在半边榻榻米的母亲。他有一瞬为自己的任性后悔了,要是自己打了议员儿子后好好道歉的话,母亲现在会不会不那么小心翼翼?

    “那个……我是想问,你还愿不愿意学习?先前中原叔为他女儿报了补习班,送了一个免费试听的名额,你想去吗?”

    我自学就行了。他看着母亲眼角的鱼尾纹,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沉默点头。

    ——补习班什么的,老师应该不管不问只顾教书吧?要是有烦人的家伙就偷偷跑去游戏中心吧。


    ——后来,后来怎么了呢?

    ——啊,好像是因为道路修整的原因搬家了吧……


    晨光打在二宫的眼睑上,他皱了皱眉头,转身无视那束光打算继续酣睡,无奈天公不作美,开学第一天居然有人来医务室了。

    “有……有没有人……救救这个贫血的少女吧……”

    来者声若细丝,怕不是下一秒就要倒了。二宫正想着,不出意料听见沉闷的声响。他晃晃脑袋,不情愿地从被窝里坐起来。

    “你怎么了?”他问。

    “我……我要饿昏了……”

    倚在医务室门上的女生脸色苍白,半瞌的眼望向他时仿佛看见了救世主。

    “为什么?”

    “呃……为了……为了赶开学典礼……没吃早餐……”

    二宫一愣,扑哧一笑——居然真的有将那枯燥冗长的开学典礼放在心上的人吗?这孩子可真是……

    “你、你……你不要笑……”她气急涨红了脸,声音却越来越小,“我……我也知道……这样很蠢啊……”她捂着肚子,垂眉的模样让他莫名想到了乖巧趴在街道上的求食流浪犬。

    他无奈叹气,拉起她一只手臂搬到床上。在食堂捎上早饭后,他托腮看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她。室内飘荡着煎饼果子的香味,他漫无边际地开始想要是校医知道他带食物进来了,肯定会爆发处女座的龟毛属性训斥他一顿。

    ——呜哇,J的训斥,看起来一时半会结束不了,难受……

    “谢谢你,Kazunari同学!”

    二宫喝咖啡的手一顿,神色诧异,询问还未出口,她又说:“刚刚不小心翻看了枕边的笔记本,那是你的吧?”

    “……为什么是Kazunari?”

    “哎?和也不是这么读的吗?Kazunari听起来多酷呀,反正你长得很酷!”

    不知是被她新奇的脑回路还是直白的话语堵了嘴,等二宫意识到时,自己已经笑得肚子疼了。

    之后她边吃边拉着自己唠唠嗑,左一句“Kazunari同学”右一句“Kazunari君”,叽叽喳喳似小麻雀。二宫坦然喝着咖啡,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丝毫不作提及。


    ——最后被J揭穿我的身份时,她的眼睛瞪得好滑稽。

    午休时间,二宫转着笔,回想起那张目瞪口呆的脸,不由低声笑了。他一转头,倒是对上了班上数学课代表的羞赧双眼。

    “有事吗?”

    “对不起,明明是午休时间……我、我想问几道习题……”

    “好,你请坐。”

    二宫翻看起她带来的辅导书,余光瞟到她泛红的脸,心里默默叹息一声。

    他何尝不知其实这孩子是以喜欢的目的接近自己,其他假借问问题盯看他的学生也是如此。年年都有学生因为他的皮囊欢喜他,或是间接旁敲侧击,或是主动投送怀抱。每一封情书的开头肯定是大同小异的“我被你漂亮的眼睛/相貌吸引了……”,久而久之,二宫看惯了也看清了,连对方开口要说的表白也猜得七七八八。

    ——她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啊……

    ——但是意外地不厌烦?

    送走课代表后,二宫若有所思摸着下巴思考。

    她从来不会进办公室,也不会刻意在楼道转角上演一场意外爱的戏码,更不会在游戏中心堵着他吵闹要一起玩。

    她似乎除了课堂与他无交集,但若可以寻找,她实则自然而然在他身边。抬头望去学生会的后花圃,她一定会笑着招手;趴在一楼走道旁休息时,身边总会突然多出一只捧了各式奇葩口味的糖果的手,回头就见她恶作剧的笑……

    ——她,一直在笑。

    ——一直看着她的笑容,好像自己也被感染了一样。

    二宫回想起自己少年时那股阴冷早熟的劲,心里兜兜转转,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许是因为性格大不相同才会稍微在意了。嗯,只是稍微。

    ——不过这么想,那个她也是如此……啧,头疼。


    “Nino,有位家长想要见你。”

    肩膀突然被生田一推,二宫疑惑“啊”了一声,对上生田满满的褶子脸,越发困惑。

    “那个家长可是大美人啊~不愧是二宫老师。她在接待室,你别让人家久等!”

    这回生田学聪明了,在二宫反应过来早就脚底抹油跑了几百里,留给二宫一屁股烟。二宫扶额——明明没有收到电话通知,怎么突然会有来访呢?

    拉开接待室的门,一位衣着时尚干练的女士正坐,她的眉眼锋利却不失柔和,笑起来有那个人的影子。

    ——她该不会是……

    “二宫老师,初次见面,”她挽起耳边碎发,含蓄的笑令人动容,“我是夏晨的母亲。”




『3』

    “小鬼们,要上课了——”

    二宫敷衍地敲了敲手上的铁尺,催促着挤在公告板上的学生们回教学楼。人群渐渐散了,二宫走到板子跟前,发现只留她一人。

    “夏晨,怎么还站着?第一节可是松本校医的心理课,你知道翘课有多严重的吧?”

    她闻声转头,一向盈满笑意的眼此时却充满不安。二宫顺着她跟前看了看那白纸黑字,平静地说:“现实就是这样啊。”

    “……真的会给老师带来困扰啊。”

    “当然,师生恋只存在于少女漫。现实中双方都会受到学校处分的。”

    明晃晃的黑字通告了某一年级的教师因与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而被辞退。

    ——生田那小子,还是被发现了。

    ——明明那时候笑得一脸幸福地说找到了想要陪伴一生的恋人,现在为此丢了工作,他会不会后悔呢?

    “老师,如果……”

    “啊咧?不一样了!?”

    她小心翼翼抬起头,欲言又止。然而她堪堪挤出几个字,便被身后的人打断。

    二宫微微侧头看向她后方,酱酱正紧皱眉,小声嘟囔着“与以前不一样”、“真糟糕”之类的话。到最后,她竟以怨念的语气对二宫说:“一切都变了!早知道就不提醒你了。”

    ——这孩子在说什么?

    “晨,我们走!”

    “哎?等等……呃,老师待会见……”

    二宫挑眉望向她们大步迈向教学楼的身影,那头慌张的小鹿频频回头,焦躁不安积聚她的眉间。


    新春的芽早已从末雪露出头来,二宫顺着校道漫步,在一株银杏树发现了一本黑色手账本,模样倒是很像酱酱平日形影不离的本子。

    ——哎,难不成这孩子又从后门抄了近路啊。

    二宫无奈,拾起本子,翻开第一页打算看看失主姓名。

    那瞬间,他的视野猛地恍惚了,层层残影晃荡,耳边的声音似复古的收音机,噪音阵阵。

    隐约中,他仿佛步入了某个过去。景色是老电影的质感,缓慢摇曳——蜜糖色的夕阳。米色的纱窗。断断续续的吉他声。宽大校服包裹的少女。自己的歌声……

    风吹过,书页翻动的声音似一把刀,割碎了那虚幻又真实的情景。二宫揉揉眼,只觉头疼。他低头一看,一条条不知所云的记录整齐排列,却看得他莫名心慌。

    1.失败。

    2.失败。

    ……

    616.失败。

    617.

    ——……617是什么呢?

    像是回应他的心声,白纸竟凭空浮出字:脱离预测,无法得出结论。

    ——这是哈利波特里面的魔书吗?

    二宫的手微微发抖,他却无法扔掉这本手账。他眯眼抬头,一瞬间觉得上方的芽分外熟悉。

    ——当、当然熟悉啊,我都走了5年的校道了……

    ——但为什么会有遥远的过去我也驻足于此的记忆呢?那真的是我的记忆吗?


    课后,他抽出她的作业本,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里面夹了一封米色的信封。二宫敛了眼,眉头不由一揪。

    ——她变得心急了。

    ——……不过也是啊,她留在校园的时间不多了。也许我们就此不会见面吧。

    他轻轻摩挲质感良好的信封,脑子里一段一段弹出与她母亲会面的对话。他向来知道她身子底子弱,时不时需要去医务室,没想到这次要进医院彻底治疗。虽然他委婉地提醒这样会耽误高考,但女人强硬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的确,病拖着也不好,早些治疗省得落下毛病。

    理智虽能理解,心里某个角落却变得焦虑。那刻夕阳斜照的阶梯,他只不过最终拐入了没有那个她的阶梯,便永远的错过了。

    ——太像了,这种令人生厌、被海淹没的感觉。

    二宫犹豫片刻,还是拆开了信封。内页前半篇唠唠叨叨说了些有的没的,似流水日记,最后才小心翼翼提了一句今天放学我在617教室等你。

    ——……617。为什么偏偏是617?

    他莫名起了疙瘩,握住纸张的手不由加大力度。

    ——要怎么办?

    手机猛地一震,他险些撒了一桌咖啡。他刚按下接听键,便听见自己竹马欣喜喊道:“喂!Nino,今晚是庆祝我们毕业10年的同学会,你会来吧?在海外工作的泷泽前辈也来!我们都好久没见啦!你一定会来的对吧?”

    “我……”

    “嗯?你今晚有事?”对面的噪音少了些许,对方压低声音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我会来,给我发个时间地址短信吧。”

    挂断电话,他看着短信里的地址,心和胃都像装了铅石,拖着他慢慢往无尽的深海陷入。


    ——……应该会没事吧?

    ——爽约了这么长时间,她应该会自知之明地回家吧?不……这也不是一次约定啊,只是她擅自定下的请求。

    ——天色这么晚,预报还说会起风,她要是没回去怎么办?女高中生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

    ——万一……

    “Nino!”肩头被一撞,二宫懵懂侧头,见相叶责怪地看向他。对方小声说:“刚刚泷泽前辈向你打招呼呢!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哦,我没发现……”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学校出事了?”

    二宫沉默抿了一口酒,小杯小杯喝起来。相叶熟悉二宫骨子里内敛的性子,见他不愿吱声也就耸耸肩开始聊别的。

    “……话说,最近足立区的治安又开始乱了,似乎有几起小学生失踪案,都是女生。不知道凶手什么时候会对初高中生下手。啊~想想就觉得害怕。”

    一切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等二宫反应过来,他已经套上风衣匆匆喊了一句“有事先走”便在街道开启暴走自行车模式,殊不知酒会上相叶一脸懵地转头问对方:“没想到真的如同你所说,不过这样骗他真的好吗?”

    “结果好不就一切都好嘛。这是让他认清自己心里究竟装了什么。”那是笑得灿烂的生田,无名指的婚戒闪闪发亮,惹得相叶羡慕一句“恭喜结婚”。

    另一边,自行车轮胎发出惨烈的尖鸣,堪堪停在校门。二宫喘着白气望向一片漆黑的教学楼,心里似乎也浸染了黑。他侧头看,值班室的警卫居然不在。

    ——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被拦在防卫栏外的二宫愤愤咬唇,前脚蹬上踏板往后门的方向转时,主教学楼前似乎有两个人影慢慢前来,夹杂着警卫独特的骂人口音。二宫焦急探头看,借着值班室的灯光终于看清了来者。

    “夏晨!”

    她吃惊抬头,下一秒便冲向校门。她像是重见主人的小犬,不顾形象笨拙翻过那道栏,若不是二宫立刻上前抱她下来,她怕是会多几个淤伤。

    “哎!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不考虑后果!”

    “阿叔,抱歉。我的学生给你添麻烦了。改天请你喝酒。”

    “喔喔,原来是二宫老师的学生啊,那算了……喂,小丫头,下次不许到了离校时间还不走,真的会把你记过!”警卫气呼呼摇手,转身又去巡视了。

    寒风凛凛,二宫到觉得浑身发烫。他迟疑一秒,拍拍她的头,说:“你是笨蛋吗?要是我不来了怎么办?现在等公交回去可是很冷的。”

    “……你不是来了吗。”

    她闷闷答道,往他的怀里又缩了几分。二宫被抱得骨头疼,但不知怎地笑了。

    “呜,不许笑,二宫和也你这个宇宙级别的大坏蛋!让花季少女等了将近三小时,我要饿晕了!要冻僵了!要死在你怀里了!”

    她耍赖式的含糊撒娇令他笑得更欢,他使坏般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嗯,果然像小年糕一样柔软。

    “呜呜呜,你还欺负我……”

    “好啦,夏同学,别哭了。你把眼泪鼻涕抹我大衣上才是欺负我。饿了是吗?我请你吃关东煮。”

    “……唔,那必须的。”

    二宫推着自行车沿商业街慢慢走,她拉着他的衣角慢慢跟。两人岔开步子一前一后,沉默不语却显暧昧。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这条街上,他的辅导老师陪他走大雪天回家的背影。

    ——立场似乎倒过来了……吗?

    他胡思乱想着,按记忆拐入老家地址,那里正巧也是一家居酒屋。推门而入,关东煮与烤肉飘香的气味与啤酒气混杂,与他家的味道有所不同却令人倍感安心。

    “点吧。”

    他领着她到吧台前,听着她如同机关枪般吐出一个又一个食物名,有一瞬后悔自掏腰包的好意。

    蒸汽下她鼓鼓的腮帮子和满足的笑容一如当初的她,昏昏欲睡的照明灯也一如当初,连同那大叔辈的聊天也一如当初。二宫甚至有自己回到了过去的错觉。

    “她们,是一样的。”

    鬼迷心窍般,那日酱酱所言的胡话萦绕耳畔。二宫揉揉眉心,为了打散心里浮现的违和感,他开口道:“你等我有事吗?”

    勺鸡蛋的手一停,她僵硬地转过身,上目线怯怯盯着二宫,围巾下摆早已被她抓得乱糟糟。

    “你、你不知道嘛……”

    “我知道。”

    她茫然眨眨眼,片刻后了然。见二宫毫无波动的表情,她终是失落地垂下头。半晌,她抬头,强颜欢笑道:“……其实我就想告个别啦,我明天就要去医院住很长时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这我也知道,你母亲先前跟我谈过。”

    “这样嘛……嗯?也?”她警觉地竖起耳朵,试探性看了二宫几眼。或许是自暴自弃,亦或是此后不相见的毫无忌惮,她说“喜欢你”的语气意外地平静、有底气。

    “……为什么喜欢我呢?”

    “唔。”她抱胸思考起来,“这需要理由吗?因为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关键时刻还是这么脱线。

    二宫无奈笑笑,刚想吐槽两句,她又认真地说:“因为喜欢你,我很努力地去学习数学,成绩也上来了。所以喜欢你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嗯?”

    见二宫一头雾水的发愣,她小声地补了一句:“你不是反对师生恋嘛,我就是证明一下师生恋也是有好处的……”

    “……你这歪理哪里学来的?”

    “都是跟你学的!”

    这番对话,倒是像斗嘴的小情侣。二宫脑里闪过这个念头,心里却没有先前那么慌张。

    有一种潜移默化的感觉在悄悄侵袭他,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或许,二宫自忖,是气氛所致。

    还没想清楚,他后背猛地被拍了一把,力度大得怕是要把他常年的猫背拍直。二宫揉揉后背,转头看罪魁祸首,倒是愣了。

    “哟!这不是阿和吗!好久不见!来来来,阿叔好久没听你唱歌了!走你~”

    “中原叔,我这办要紧事呢……”

    居酒屋围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醉酒大叔起哄,二宫苦恼揉揉太阳穴,回头却见她也一副看好戏的兴奋表情,仿佛上一秒爆哭的人不是她。

    “老师你原来会唱歌吗!我要听我要听!”

    拗不过她充满期待的双眼,二宫只好硬着头皮上台拨了几下弦。吉他已多年未练习,神奇的是拿在手里时,他宛如回到了少年时,熟练拨弄琴弦唱起了他唯一一次唱给她的歌。

    唱给她,也唱给那个她。


    一首错过又重逢的happy ending。


    曲毕,他在人群热烈的掌声和口哨中回到她身边。她眼睛亮亮的,全是他的身影,但是她说起话带了哽咽,她说老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二宫答是,她沉默了好久,又说:“那你肯定和她重逢了吧,这次可不要错过了。”她的语气极轻极柔,弯弯的眉拼命往上扬,露出恭喜的勉强笑容。

    “我不确定遇到的是不是真的她。”

    “她在这?啊,我不问我不问!那个……其实老师你唱歌那么好听,很适合当歌手。”

    “有想过,但是她说我做数学家挺好的。”

    “啊?”她困惑思考起来,“你不是开学第一节课说过你对数学没兴趣,所以只会给我们教知识,探讨超纲问题免谈吗?”

    “对。”

    “你是因为她的话才选择当数学老师咯?”

    “嗯。”

    “喔……”

    两人沉默地吃起了剩余的关东煮,吃着吃着,二宫听见她突然嘀咕了一句“但是我觉得和也老师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更好啊,就算是喜欢的人指名的路又不一定适合你,虽然你教数学的确很有趣……”。

    隐晦角落的感情破壳而出,少年那股冲动劲与疯狂滋长的悸动在耳边掀起浪潮,一如当初。二宫深呼吸几口气,放下筷子。

    ——是一样的!

    ——是她,真的是那个她?

    ——但是为什么长大的我会出现在她的少女时期?

    “嗯?老师你怎么了?”

    ——对了,是那个死鱼眼女孩和那本手账本的缘由吧?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喂~和也老师~怎么发起呆了?”

    ——617是指我和她重新相遇的次数吗?所以我才会时不时有既视感。

    “喂~你再发呆我就偷亲你了。”

    ——嗯?她刚刚说什么……

    柔软的触感从脸颊消逝,二宫怔怔看着得逞的她,耳朵后知后觉红了。她原本也是红着脸,大约是见他耳朵红,莫名其妙露出安心的笑。

    “嘛,当做给失恋的我一个小小安慰。我相信那个她不会介意的!”

    “你真傻……”二宫扯了扯她的脸,想了几秒,说:“既然以后都见不到了,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能看见未来。你呀,长大之后为了当班主任一边做辅导班的老师一边拼命考证,不过可没出息了。”

    “……啊?”她蒙圈又尴尬一笑,“我还真想过当教师,结果那么惨的嘛?”

    “而且倚在我肩头哭了很久,处理泪痕可是很辛苦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等等?以后我们在一起了吗?”她见二宫淡然的神情,弱弱解释道:“不是亲昵的人我才不会躺在他肩头哭呢。”

    “嗯。”

    “哇、哇?诶诶诶!那你之前说的喜欢的人是什么情况……容我整理一下……”

    ——噗,呆呆的性子从小时候就没变啊。

    ——不过,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半晌,她谨慎地说:“你前面说了那么多难不成就为了跑火车?为了说你喜欢我?连同未来的我一起喜欢?”

    “……嗯。”

    “二宫和也你……”

    她脖颈一片绯红,两道泪直接冲破了眼眶阀口,哭成大花猫。二宫只好不停递面纸,往她碗里加吃的,勉勉强强哄住了她。

    “哎,但是……我们不能交往……”她吞下新添的牛肉丸子,口齿不清地说。

    “嗯?”

    这回轮到二宫蒙圈了。如果说少年时代的错过是无可奈何的现实因素,那现在的他足以有能力去克服种种因素——她要是住院,他可以抽空去看,路程再远有什么关系,钱能使鬼推磨。要是她的母亲反对,向来被称为舌灿莲花的他就不信了这个邪……

    “因、因为暴露了,和也就没有工作了啊!”

    “……笨蛋。”

    ——这丫头到底要单纯到什么地步啊?

    二宫哭笑不得,宠溺的眼神却藏也藏不住,他把手放在她的头,严肃问:“我看起来有生田那小子那么废材吗?”

    “没有!”

    “那就对了,我不会为此丢了工作。”

    “真的?”

    “真的。”

    “我住院的时候你会花心吗?”

    “傻瓜,哪有人直接问出口的?反而你对我这么不信任,和也老师很伤心。”

    “唔,那那那那,毕业之后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等你回来。”二宫狡黠一笑,“教师资格证记得要考上哦。肩头只借三次,超过三次可是要收费的。”

    “你你你……绝对考上给你看!”

    她愤愤不平抄起碗里最后一颗鸡蛋使劲咀嚼,赌气地不去看笑得趴在桌上的二宫。




『4』

    “呐,和也,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三年后的今天,二宫刚起床坐下就被妻子重新拉倒在床,他懒洋洋盯着挽住他手臂傻笑的她,无奈地说:“夏老师,今早虽然你没课,但我是第一大节的课啊。”

    “嘿嘿~我梦到了和也你是我的学生!”

    二宫心一咯噔,困乏之意散了七八。他沉默片刻,说:“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你倒追了!你好笨,想用每天送温牛奶俘获成人的我,太小儿科了吧?”

    “可你不就是那个自愿中圈的笨蛋吗?”

    “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在偷看我的梦?你还有这种能力吗!”

    “只有你意想不到。”二宫憋笑,侧身拥过她,在她额头献上一吻。他低声说:“好了,夏老师愿意放开我了吗?”

    “……哼,又用老师的称呼捉弄我!”

    她假装生气转过身,等二宫洗漱穿衣时又悄悄跑到他跟前,趁他不注意啄了他一下。

    “谢谢你愿意等我啊,我真的没想到用了两年时间去考证……”

    “不客气。”

    ——已经等了616次,这点时间算什么。

    二宫耸耸肩:“谁让夏老师比较呆呢。”

    “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教学实践周的时候二宫老师上课不是还讲错题了吗?”

    “比不过夏老师第一次讲课口吃。”

    “二宫和也你过分了啊!”

    “好了好了……”

    二宫扣上西服的最后一枚扣子,握住她捶打自己的手,对着无名指的婚戒庄重一吻。她愣在原地,略显苍白的脸此刻彰显出生命力。

    她捂住脸,嘴里倒是仍没服输:“笨蛋,这时候应该接吻……”

    “那等你教学周圆满结束再说吧,我在学校等你。”

    二宫浅笑拉开家门,抬眼的瞬间有些失神。他略略打量眼前人,戏谑地说:“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老。”

    “恭喜你。”那人一如既往抱着黑色手账本,死鱼眼的角度一点变化也没有,“第617次,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是一个幸运的人。”

    “……谢谢你给我重逢的机会。”

    “那你也要谢她,她与你一样,都希望‘如果在对的时间段遇到他’该多好。”

    二宫刚想再多问几句,家门突然打开,被米色糖果花纹包裹的便当稳当当地出现在他面前。

    “幸好你没走,你不要总是想着我会给你送饭就忘记带便当啊!”她认真批评他时,脸颊鼓鼓,“话说我刚刚听见你说话了,你在跟谁说话呢?”

    “……没有,你听错了。”

    二宫就着接便当的借口把她拉到怀里,轻轻两唇相碰。他猫唇弯弯,茶色的眼揉碎了温柔的光。

    “夏晨,各种方面,谢谢你。

    “今后,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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